人民网上海7月13日电 “只有一只猴子是‘梦梦’哪里够呢?”一说起克隆猴,林更新蒋梦婕散步坐在桌边的孙强上半身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笑意流露:“‘中中’‘华华’之后,所有的克隆猴都是‘梦’,都承载着我们待追逐的中华‘梦’。”
孙强接受采访
孙强如今是中国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非人灵长类研究平台主任。从当年博士毕业到云南的深山老林里扎根养猴子,到成为世界首例体细胞克隆猴模型、生物节律紊乱体细胞克隆猴模型的首位创建者,回头看他一路走来的每一步,看似机缘巧合,却也是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在慢慢积累、沉淀的过程。
“不服气”的追梦之选:博士毕业,他去云南山里养猴子
谈及从事非人灵长类动物研究的缘起,逃出游客旅馆孙强说,因为“不服气”:“上世纪八十年代美国就做出了试管猴,而我们国家一直没有相关方面的任何报道,我那时候就有点儿不服气。所以2005年博士毕业之后,我就没出去,跑到云南的山上住了四年。”
这场如今看来颇具远见卓识的“赌气”,对于当时的孙强更像是一次冒险:一来国内在非人灵长类方面的研究较为贫乏,从原本稳妥的、有充足资源可依托的实验动物研究转向非人灵长类的探索,意味着从“零”开始,奥巴马抓大盗中文版前途未卜;二来早在2003年,剑桥大学、麻省理工等院校的顶尖专家已在《科学》杂志发表评论,认为灵长类的卵细胞有着极为独特的生化特性,凭现有技术无法克隆。因此,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留在国内,从实验室里跑到偏僻的山野间和猴子打交道,用孙强自己的话说,这个选择,也是“年轻气盛时才敢放胆的一次赌局”。
事实上,linruyouna这次勇敢尝试也并非一帆风顺。2008年,美国科学家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了转基因猴表情监测相关实验的突破性成果,而孙强所负责的研究项目在经过近4年的努力之后,虽然成功实现了非人灵长类辅助生殖并培育出了中国首批试管猴,却始终没能实现转基因猴的突破。随着原单位研究项目结题,他继续开展非人灵长类相关研究的科研条件也将失去。
在接踵而至的困顿面前,孙强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信念,山重水复之际,暴打书呆子他却等来了中国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蒲慕明院士的邀请,接过建设非人灵长类研究平台的重任。这位在云南的山野间栖居了四年的年轻人,又开始了一段更为漫长的守候与奋斗。
太湖孤岛上,持之以恒的艰苦守望
孙强的新岗位,在江苏苏州的太湖西山岛上。这里原是一家猴子养殖场,作为基地,比起花费数年从头开始建设非灵长类设施、搭建平台,要省力省时。虽然毗地处中国最大城市群,小岛上依然是“山远地自偏”。这里是孙强团队彼此相互扶持、攻坚克难的桃源,也为这支原本就“精简”的队伍带来了诸多不便:夏日的猴房里没有空调,有时候连猴子都会中暑,而团队里负责监测1000多只猴子生活的十几位兽医们却必须24小时轮流坚守在岗位上;场地里租赁的旧猴笼和实验设施大多已有破损,员工们就自行粉刷和焊接后继续使用;订购的试剂药品没有合适手段运输,他们就经常开着电动车往返于实验室和小镇之间。2016年夏,太湖水位超过警戒线1米多,团队所有男性工作人员冒着生命危险坚守在平台,因为不愿放弃猴群和设备,就尽全力实施搬迁和抢救工作。
“经费紧张,环境也艰苦,我能一直在这条路上坚持下来,除了自己对科研的执念外,必须感谢有一支这么好的队伍在一起走。”孙强说,他们的团队招人不只看学历,最重要的是应聘者能有适应需求的一技之长、有决心坚持下来。
从2012年到2017年,孙强和20多人的小团队一起,做了五年体细胞克隆猴实验,失败、失败、再失败。前路未知,重关难过的挫败感压在每个人的心上,失意和迷茫在所难免,但作为团队领军者,孙强经常勉励大家,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坚持走下去,先做了再说!”
“高光”不若平淡,踏实乃为本分
2017年底,世界首批体细胞克隆猴“中中”和“华华”顺利诞生,中国在体细胞克隆猴相关技术领域在国际上抢占了制高点;2018年,孙强团队成功诞育出世界首批生物节律紊乱体细胞克隆猴,又抢占了国际上疾病克隆猴模型发展的先机。
十余年的坚守终于拨云见日,一时间国内外媒体争相报道。聚光灯下的孙强,戴着简单的黑框眼镜,背了好几年的黑色双肩包洗得发白,花纹有些被蹭掉的保温杯里装着自家带的热水放在手边,对着采访记者们的笑容还有些腼腆。
孙强和中中、华华。受访者供图
“大家可能觉得在岛上待10年很辛苦,对我有点同情。”被选为上海的“最美科技工作者”的孙强,这样打趣道。相比起面对高光时刻的无数镜头,他更乐意在难得空闲时绕着西山岛慢跑,或和团队里的成员们一起欣赏西山岛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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